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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
房子是她回国后临时租住的,六十平米的一室一厅,不大,一个人住绰绰有余。

 把钥匙甩在玄关的壁橱,她低头换好鞋,扭身对沈飞白说:“没有多余的拖鞋,你直接进来吧。”

 沈飞白看了看整洁干净的木地板,去鞋,选择赤脚。

 周霁佑朝屋里走,忽然感应到什么,回头看。

 他穿着一双白色袜子,踩在木地板上。

 周霁佑盯着那双袜子,不可抑制地感到一丝气馁。

 沈飞白也低头看自己的脚,“有问题?”

 有,你整个人都有问题。

 周霁佑面无表情地从他沉静的眼底扫视而过,没理他,继续往里走,边走边想——她自己也有问题,他们两个都有问题。

 问题需要得到解决,如何来解决?

 她走进厨房,打开冰箱拿水喝。

 思忖着靠向冰箱门,刚拧开瓶盖,沈飞白一个箭步过来夺走整瓶水。

 瓶身冰凉,他握在手里,手心的热度瞬间被噬。

 他眼神不赞同地看着她,略带责备:“你平时都这样?”

 “给我。”她把手伸出去。

 换他不理会,一眼扫到电水壶,将一瓶水全都倒进去,又拧开厨房的龙头,朝里注满。

 按下水壶开关,他不置可否地看向她:“等几分钟。”

 周霁佑抿了抿干燥的嘴,侧身斜倚冰箱门,抱着手臂,一瞬不眨地看着他。

 他双满红润,很感,很…解渴。

 电水壶烧着水,不一会就响起了嗡嗡的低鸣。

 在这阵不可避免的轻微噪音里,沈飞白忽然听见周霁佑清脆上扬的语调——

 “小白鸽…”

 她进门时就已了大衣,婀娜动人的曲线斜靠在那里,瘦削得有些单薄。眼神悠长,有点懒洋洋。

 沈飞白的心随着这声呼唤加快了跳动。

 厨房雪白的灯光映入周霁佑琥珀的眼睛里,璀璨夺目。

 她又婉转着声线低低地喊:“小白鸽…”

 她粉红的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,沈飞白看着它一张一合,方才还在猛跳的心,忽然间陷入沉静。

 他朝她走去,俯身下,分毫不离地盯着她的眼睛,呼吸都变得绵长:“好玩吗?玩够了吗?”

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,离得近了,她需要仰面看他。

 被他这样面色紧绷地质问,她却恍若未闻,眼角微挑,一动不动地细细打量他,轻笑:“好像又变白了不少。”

 她头微微歪靠着冰箱,笑起来有一种慵懒的美,沈飞白盯着她,面色微凝,咬牙不作声。

 她从冰箱门上直起身,抬手捧住他的两边脸颊,“一直在用我教你的方法美白吗?”

 她手心没什么温度,沈飞白垂眸看着她,郁气升腾,不含一丝语调,干巴巴说:“为了上镜,注重保养了。”

 她低低地笑,吻上他的间溢出一声呢喃,像酥松的龙须糖拉出白的细丝,黏得人喉咙发堵。

 “小白鸽…”

 沈飞白一个转身,将她牢牢在冰箱门,单手撑在她头顶一侧,再也忍不住,声音沉闷:“你着急结婚?”

 周霁佑双手顺着他的脸颊一寸寸滑向脖颈,头向后扬了扬,松散道:“不急啊。”

 沈飞白气血不畅,呼吸声都有些重:“那相什么亲。”

 两只手互相叉,环在他颈后,“都说了盛情难却。”

 “下次还给你介绍,你也去?”眸中愠渐浓。他另只手抚触她完好无损的妆容,眉、眼、…都精心描绘过。

 “去,干嘛不去。”一副理所当然,“既能拉近与家长之间的距离,又能结朋友,何乐而不为?”

 “周霁佑!”明知她是故意,沈飞白还是不可控制地被她刺到。

 他低头覆上她的,用力吻她。

 “不准再去和别的男人相亲,听到没…”

 之前她主动的那一吻只停留在表面,且他并无一点配合,而这次,天雷勾地火,她本就想这样简单暴地解决掉两人之间的问题,他化为主动,火苗更是一点就着。

 舌尖碰上的那一刻,就像是暴晒在水泥地的蚯蚓终于找到松软的泥土,不只是触感润那么浅白,泥土里有她需要的氧气,没有氧气,她如同行尸走,心是麻木的。

 她他敞开的大衣,大衣坠地砸出一声闷哼。之后,没有厚实的外套阻隔,抱紧在一起贴得更近,也更方便。

 在情事上她向来*主动,左手灵活沿着他肌紧绷的后背一路而下,到了侧,由后至前钻进他羊绒衣的下摆,摸到带…

 像是旁边有人突然喊了一声cut,沈飞白猛然睁眼,息着伸手捉住她,把她手出来。

 他抓着她的手,与她十指相扣。

 舌退离,他努力缓和呼吸,漆黑的眼波,深不见底。

 她有点不明情况,琥珀的眸子一时带着蒙。

 他凝视她半刻,眼神半分审视半分胁迫,嗓音低沉微哑:“我不可能等一个人五年第二次,你考虑好了。”

 周霁佑目光清明过来,手被他桎梏动不了,她仰起脖子,咬上他的,轻轻喟叹:“是你该考虑好…要,还是不要…”我。

 沈飞白墨染的眸徐徐润开,他放开她的手,环上她纤细的肢,紧紧扣入怀里,张开嘴含着她深吻。

 “要…”

 ***

 2000年夏,安徽慈岭镇的一个山村。

 即便被强行送来乡下,周霁佑自始至终既不哭也不闹。

 这是一间老旧破败的屋子。

 墙上刷着一层脏脏的白石灰,的支架是由形状周正的石头堆砌而成,四个角上搭着两块大门板,下面一层草席,上面铺着主人家自己制的垫被,粉的大花单早已被洗得发白,靠近沿的位置甚至有个针脚细密的大补丁。

 这就是她接下来一个月要生活的地方。

 周霁佑烦躁地皱眉,站在一个破破烂烂连颜色都辨认不清的双开门衣柜旁,看着镜子里自己那张冷漠的脸。

 “给你,喝水。”

 余光里突然多出一只小麦色的手臂。

 周霁佑扭头一望,是这家唯一的男孩,那个全身上下都脏兮兮、唯有牙齿洁白整齐的沈飞。

 他手里端着一个掉了漆的搪瓷杯,黑不溜秋的指甲里藏污纳垢,就连出来的掌心纹路都像是拿黑笔描过,整个人像刚在泥地里滚了一圈。

 尽管他特意放慢语速说着普通话,但是他的吐字依然带着一点当地的口音。

 拗口的,生疏的,听在耳朵里像上锈的锯齿划过。

 周霁佑下意识摸了摸耳朵,把头扭了回去,不作理会。

 沈飞尴尬地站了片刻,将搪瓷杯放在一旁的红木箱上。

 箱子同样很破旧,但这只搪瓷杯却是他家看起来最好的杯子。

 转身走出里屋,他刚从地里回来,赶着去帮劈柴做饭。家里来了客人,杀了草棚里的一只公,他得抓紧时间烧热水,好方便她拔、清理内脏。

 沈飞蹲在院子里打扫一地狼藉的时候,不经意地一回头,就看见那个来自大城市、皮肤白白的漂亮女孩从屋里走了出来。

 她笔直地朝他这边走来,和煦的阳光拂过她精致的脸庞,耀眼夺目,像落入大山的精灵。

 周霁佑停下脚步,与他面对面,“沈飞?飞翔的飞?”

 沈飞轻点头,声音低低的:“嗯。”

 “送我来的人把我箱子搁哪儿了,你知道吗?”

 沈飞放下扫帚往屋里走,“我去,给你,拿来。”

 周霁佑喊住他:“直接搬到我住的房里去吧。”说着,她冲沈飞扯了扯嘴角,“谢谢。”

 然后,扭头走了。

 白色的裙摆转出一朵晃眼的百合花,裙子下的两条长腿匀称又笔直,浑身上下都洁白无瑕。

 那是不同于他的颜色,明媚干净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。

 沈飞不自知地捏了捏拳,内心深处冒出一丝说不清的情绪。

 大山里的空气清新淡,可惜屋内的萧条破落致使四周散发一股若有似无的霉味。

 周霁佑坐在这股霉味里心烦气躁地捣鼓手机。

 山里根本接收不到信号,这一点使她的心情愈加烦闷。

 沈飞拎来她的黑色行李箱,她在里面装了很多七八糟的东西,箱子有多重她比谁都清楚,徒步上山的路途中,长长的崎岖小路,把替她扛行李的男人累得满头大汗。

 他看起来并不瘦弱,身板很结实,十六岁的年纪已经比她高出很多。

 他提着她的箱子站在距离她几步远的地方,也不知道提前放下。

 他向屋内逡巡一圈,似是在寻找搁放的合适位置。

 黑色的轮子悬空于地面,他手臂使着力气,因为重量的压力,身体微微向一侧倾斜。

 周霁佑斜眼瞧着他:“不累吗?”

 语气清汤寡水,只是随口地一问。

 沈飞怔了一秒,拿那双犹如山涧清泉的澄澈眼眸看着她,认真地轻轻摇头:“不累。”

 他皮肤偏黑,头发理得平整,密密麻麻地一直竖,似硬硬的钢针。他不像她生活中见过的男孩子肤白净,也不像她认识的男孩子个个发型讲究,蓬松的刘海都能和女孩子媲美。

 周霁佑饶有兴致地看着他,抿好笑,作出一个简短的评价:“傻。”

 笑声清脆,如烟波打着旋儿钻进沈飞感的耳朵,带起心头一阵陌生的震颤。

 他低下头,牙龈和腮帮都有点发麻。  M.ez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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